人人车张绍文：二手车竞争即将从广告战过渡到技术战

     对话人人车技术VP张绍文：二手车竞争即将从广告战过渡到技术战

　　钱荒之下，那些轰轰烈烈烧钱的二手车电商们，也终于开始扭转车头谈技术了。

　　郑洁瑶

　　过去说起二手车电商，用户想到的一定是铺天盖地的地铁、电梯广告，但现在，虽然广告战还在打，但行业里的玩家却都默契不再提市场费用，而把话题更多的聚焦在技术上。

　　今年，低调许久的人人车先后引入了多位技术高管，其中，分管技术的副总裁张绍文，是人人车CEO李健的十年好友，二人最初于百度相识，早在李健创业初期，张绍文就已经收到了李健的创业邀请，然而，当时张绍文刚刚接任百度地图技术总监不久，手下的新项目交通大脑也才刚刚开了一个头，鉴于太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好，张绍文只能拒绝了这个邀请。

　　2018年3月，张绍文正式入职人人车，主要负责人人车的技术体系搭建、用户端产品研发、智能定价系统迭代，大数据及AI算法运用等等。

　　在张绍文看来，过去的二手车行业还是规模大于一切，但现在，随着二手车行业线下布局越来越重，企业的技术能力也一定会替代广告营销成为二手车电商2.0时代的核心竞争力。

　　智能定价替代“老师傅”

　　界面新闻：为什么会选择在今年加入人人车？

　　张绍文：第一个还是因为赛道本身接下来即将处于爆发期是一个看得到的事情。第二，互联网的确是能为二手车交易这个极端信息不透明的行业带来一些改变的。第三，作为技术从业者，我也会关注技术能在这里面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因为很多时候行业会有一个冷启动，有一个爆发期。而冷启动时期技术能发挥的作用其实是相对有限的。但是等到一个行业做到一定规模的时候，技术发挥的作用才能更大，而我能做到的事情也更多。

　　界面新闻：您现在主要负责哪些方面的工作？

　　张绍文：现在主要是负责整个技术团队、包括技术体系的搭建，还有完善智能定价系统以及利用大数据和AI技术完善我们的移动端平台。

　　界面新闻：您之前是在百度搭建了百度地图的交通大脑，您感觉之前的工作和现在的工作重合度高吗？

　　张绍文：其实工作原理是一致的，都是让机器去学习人类大脑的经验，以交通出行为例，为什么说老司机心里有导航，因为他走的路多，经历的多，经验在影响他的选择。二手车定价也是一样，定价老师傅在无数次的交易中积累的经验让他能够总结出各种规律，包括车况和价格的关系，对市场供求关系的预判等等，这些都会影响他的出价。

　　那么对于机器学习来讲，它其实就是在模拟这个过程，首先它模拟人类经验去经历很多的次交易，通过行业里一些直接或间接的交易数据，去训练、比对、学习，最终给出一个价格。而他相对人又有不可替代的优势，首先他能经手的数据就远超过人能记得的数据，这样庞大的计算量也能让机器给出的价格比人更准。

　　界面新闻：那这个机器模拟人类定价的过程存在什么突破难点吗？

　　张绍文：难点主要是影响二手车价格的纬度实在太多了，包括市场行情、过往交易记录、汽车保值率等。这不仅考验平台对数据的收集能力，更考验平台对数据的处理能力。

　　界面新闻：目前人人车积累的可喂养算法的数据大概是什么量级？

　　张绍文：目前我们的数据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我们平台上真实的交易数据，四年下来大概是数百万的数据量；第二部分数据是抓取的一些第三方的交易数据，大概是千万级别的数据量。第三部分数据就是整个互联网的车源数据，这个数据是公开的。

　　这三种数据其实都非常有价值，以挂牌价为例，用户挂牌的价格，虽然不一定是成交的数据，但至少可以体现出整个行业大致的一个心理价格区间。然后第三方包括我们自己平台成交的数据，可以帮助我们找到价格区间的下限，就是买车的人最终愿意出怎样的价格。有这两方面，车的大致售卖区间就出来了。人在定价的时候其实也是走了一遍这样的流程，只是这个过程用机器去做会更标准化。

　　保卖：C2C模式的2.0版本

　　界面新闻：人人车的C2C模式相比B2C模式来说，效率还是略低，技术可以改善这一点吗？

　　张绍文：这个问题要分几步来走，C2C首先是为了解决信息不对称和中间环节过多导致的交易成本上升，而效率的问题我们后来用了一点模式上的演变去解决。今年我们提出了保卖模式，算是C2C的2.0版本，就是我们租赁一个场地，把车以我们认为公允的价格收上来，再保证按照这个价格卖出去。这样就解决了买卖双方的效率，等于是通过线下的场地和智能的定价，使得买卖双方在时间和空间上的不匹配得到解决。

　　这个模式其实还是有别于我们传统车商的模式，因为它依旧是C2C的一个模式的演进。因为我们给出了价格后，卖家是认同的。认同之后，再以同样的价格上到网上卖给买家。整个过程价格仍然透明，平台只收服务费。

　　界面新闻：不是所有的车都适合保卖模式吧？

　　张绍文：主要是一些优质车，如果卖家对时间要求比较高，我们就会推荐他使用保卖。

　　界面新闻：这么重的资产，怎么保证车一定卖出去？

　　张绍文：有两点，首先，什么样的车是优质车源，需要做预测。因为只有真的优质车，才能保卖，才能节省我们整个库存的周转成本。而只有库存周转成本足够低，资金占用比较低的时候，你才能真正地把整个效率提升。另外还包括定价，什么价格是买卖双方能尽快下决定的。这些都要依赖算法。

　　界面新闻：怎么个依赖法？

　　张绍文：我上面提到的智能定价系统目前就主要运用于保卖业务。从目前运行的情况来看对于提高库存周转效率成果还是很明显的。

　　算法和人性的较量

　　界面新闻：二手车是一个非常复杂有着众多潜规则的行业，在开展工作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一些算法解决不了的难题？

　　张绍文：毕竟二手车电商是一个重线下的行业，整个行业会牵扯到非常多的人，而人是相对不确定性比较多的一个因素，人性本身就是复杂而趋利的。一旦管控不力，就很容易出现一些不道德的，或者说是违反规定的一些行为。这也是管理上的一个难点吧。

但其实正是因为人有这么多不确定性，才让我反过来更坚定的认为一定要用技术去改变这一点。把很多需要人的环节，用技术解决，其他环节则要用技术让整个服务流程标准化。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减少不确定。

　　界面新闻：过去二手车行业总是很热闹，大家打广告战，融资战，轰轰烈烈。但今年突然感觉各家都开始在谈技术。您觉得这个转变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有什么契机促使着行业开始冷静？

　　张绍文：原因的话我有一些个人观点，不代表公司。一个是我觉得前几年整个行业都比较浮躁，这不仅仅是二手车一个行业的问题，大家都在冲规模，冲流量，但经过这么几年的发展，其实活下来的企业都已经沉了下来，大家开始逐渐考虑规模以外的经济性了。就是以前说行业规模不经济，但是现在是规模又经济。

　　当规模到了一定的量级，为了更经济，就必须更效率，所以技术的作用才会凸显出来，这是一个大行业本身的情况，也是我们本身二手车行业到了这一个阶段的诉求。